反情報 情報 大鬥法 ()       韓老哥精彩好文(十)

 

立大功 無人

雖然,自己的隊部,在我看來是已被滲透成功,但在送走三個不速之客後,我還是很得意,比在大隊演固安作戰計劃,還要得意(請參看折戟乎   新官    )。我現在不只得意,那亢奮的神經,在經過幾十分鐘後,還是沒安靜下來。在大隊搞的演習,那是等同紙上作業;各種狀況,都可憑一片舌頭、二片嘴唇來解決。但這次與反情報大隊的互動,已是提升了好幾階,不再是靜態似的攻防,而是有些爾虞我詐地、動態似的互相攻防。在大隊,沙盤推演完後,還有副大隊長向我拍拍手、口頭上地表示讚賞;其他軍官,在演習完後,也多少在肢體語言上,給我一些較多的尊重。在此事後,這隊部上下,上從隊長、副隊長,下至警衞班兵,竟無一人在口頭上誇我兩句,或當我面翹個拇指給我看。若是換了下頭士官破解滲透,我是一定給他獎金、記嘉獎、放一天榮譽假,最後拍拍他的肩膀說:幹得好!

 

這是個奇怪的中隊部,對別人的特出表現不是視而不見,要不就是眼紅!事後,連著幾天,我就覺得日子過得很鬱悶,老覺得有點空虛感!好在,在大學修過心理學的課,把自己給審視了一遍,終於想通問題何在。我雖「貴」為輔導長,是一人之下,二百人之上;這一人之下,並不是說我對隊長要絕對服從,而是表示行政架構的擺位。我也曾對隊長說“不”過、把他的話當耳邊風,甚至送他去軍法過。看似位高權重,但也還是個凡人。在有良好表現後,也希望有個掌聲,讓虛榮心也能顯一顯;就像在大隊演習後、跟老外打交道後、還有抱著50公斤重物走路後、⋯⋯,我都能得到副大和軍官們、士官們的讚美聲一樣。想通後,心理也就放寬不少。我下到中隊,至今不見隊長稱讚過任何人。連那忙著買豬仔、賣豬的分隊長,花了不少時間、力氣,不曾讓隊長稱讚過一般。看來,這隊長也是個問題!隊長是寛以待己,嚴以律人!不然,那被調走的老副隊長,也不會覺得被隊長歧視,而跟他大吵一頓。

 

隊長回來後,也沒召集大家檢討那些環結出了錯,反正隊部沒有遭到滲透破壞(我個人否定此看法,隊部早被滲透破壞。)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得過且過。再加上謡傳,他要升副大隊長,他滿腦袋都是要三光中隊:騙光、搶光、拿光(可參看履新職  重頭   幹“一文)。中隊不久就是別人的中隊,現在好壞已與他無關!說到我破解反情報隊的滲透,他跟新副隊長可能認為我是瞎貓碰死老鼠,是我的運氣。我也不否認有運氣存在,如我當時是無事可做,多事想看看陌生人來幹啥?;若當時有事要忙,絕對不會去發報室遛達,那陌生年輕人(可能是學員)就可大大幹一場破壞,而提前畢業。但我也有我機警處,當那人要喝水時,未任他自行去喝水,而是已對他懷疑,才一步一趨跟著他走。話又說回來,跟我同樣是連隊級的幹部,那已當兵五年的副隊長,怎不會像我有一樣的運氣?

 

我在事後常想此事,覺得此事件出錯之處有三:1.大門衛兵,沒有嚴格執行身份檢查,如補給證、公文證明來隊部的正當性。他就只聽訪者片面之詞,就準備讓陌生人入內。2.值日士官,未重覆查驗身份。如此讓陌生人連過兩關,得以進入隊部!3.通訊唐士官長是最要不得,明明不識此人,卻有一些動作,讓圍觀大衆以為兩人認得,且有公事需要來往。他不只帶陌生人進入全隊部靈魂中心的發報室,且密碼本外露,極可能造成密碼本被盜,及以後所有軍機電報密文被破解。若是在野戰部隊,我會建議:1·記唐士官小過乙次,並關禁閉一星期!2·門衛及值日士官未盡查驗實責,記警告兩次!3·連坐各直轄班長、分隊長、副隊長,記警告乙次!4·輔導長、隊長平時對下屬督導不周、訓練不足,記警告一次!5·破解反情報隊滲透,少尉軍官韓XX記嘉獎乙次!但在警備總隊,誰在乎?

 

警備通訊223期民6601 (2).jpg

「辨證」是大門衛哨的基本工作,遭人滲透突破責無旁貸。(圖片來源:警備通訊223期,民66年1月。)

 

自家奬 自己

去年的七月,還在大隊時,我曾操辦一次近百人的供餐講習。除教官由上級提供外,其餘場地、午餐都由我協調辦理。我找了檔案室馬士官長幫我搞定午餐,但由我在整個恆春鎮尋找可借可租的場地。恆春地小,沒有公共禮堂可借;私人場地,只剩戲院可用,但日租金要500元。新輔聽後,伸了伸舌頭,當場一口回絕。這也是在我預料之中,聽後也沒啥不愉快的反應。最後,我找到恆春僑勇國小,商求借教室當場地。校方長官們曾至海邊釣魚,被老士官趕過。開始時,因不滿被趕事,不願借。最後,因我賴著不走,才答應出借教室二間。這借教室事,若在當兵前,在他們拒絕時,我是會早早拍屁股走人;但現在成了使命,也成不可失敗的任務,只得厚著臉皮,一直央求,賴著不走,最後才免費借到。不過,這對我也是一項磨練,讓自己的臉皮自此厚了不少!此後的我,除了違法(違規擁有收音機事除外)、生小孩的事外,我什麼都敢幹;既使幹砸了,被別人笑,我是一點也不會臉紅!這起事也可在未來寫篇文敍述一番!講習後,幫我的老兵們在榮團會上,抱怨大隊部未給予敍奬。本以為是操辦人的我,應去調查該受獎人及受獎級別。但新任輔導長此時卻出手,接走了案子。他還對我説:你們預官記奬沒什麼用。我雖反駁道:能拿到獎勵,對我也是鼓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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恆春僑勇國小(照片來自該校網頁),距離警備二總隊一大隊的營區約五、六百公尺,校名源自於華僑捐款救災復建。民國48年8月7日,台灣中南部發生前所未見的『八七水災』,全球僑胞聞訊後紛紛捐款協助救災。政府以這些僑資捐款在災區八縣市興建三十餘所國民學校,為紀念華僑之愛國情操,皆以「僑」字冠校名,如彰化溪州的僑義國小、員林的僑信國小及台中烏日的僑仁國小等等。

 

最終,我未列入受獎名單。一個小功或二個嘉奬,就此硬生生被人給奪走,很令人憤慨!我猜新輔很可能把自己列入名單,因督導有功而記奬。但事實上,大小事皆由我與協辦馬土官操持,我只有在電影院要500元租金時,詢問過他,但被他否決時,可算是督導。這些職業軍官,有的是很壞!他們怕預官,把年度單位限定額數的敘獎用掉,就壓著預官打。我這隊長與副隊長似乎也有此傾向。這又讓我想起66年剛下大隊時,因三中隊否認曾被告知有關防滲透七條命令,被保防官追殺事,並沒因我是預官加見習官,而有手軟之心!要罰我時很狠,該奬我時,就裝傻,把我擺一邊。想到此,我拿出紙、筆,草擬了一份公文,在上面敍述事情經過,並指出少尉輔導長及衞兵理當受獎(不好意思自己單獨列名為受獎人,只好把門衛名放入,當陪賞),請總隊部予兩人獎勵。我拿著草擬公文給政戰士,要他照原文重騰一遍,且不得更改任何句子(這政戰士自以為文底好,曾把我寫的公文大肆刪改過)。

 

過了一星期後,總隊部回文:「直二中隊輔導長機警靈敏,成功阻斷反情報隊滲透,准予輔導長嘉獎一次;但門衛並未詳查訪者身份,不予敍獎。」並還指出敍獎由中隊本年額度中給予。我把公文交給人事士,要求他照辦。這舉動著實讓隊長抱怨不停,酸話說不止。但我是一點不讓,老子救了你們一伙,連好話也不說一句!現在我手中有令箭,你敢不照辦?今天,上級要你給我一嘉獎,敢不給?隊長的言行,又讓我想起去年底另一敘獎事。我在去年九月多下中隊後,台灣在12月時有地方選舉(中壢事件於此年發生)。自台南到屏東都有我的班哨,班哨各有所在地的不同選區;每個班哨都有12-14人,也就是12一14張選票。軍方為配合黃復興黨部而實行配票制,來幫助國民黨員當選。我的黨務士官就得與隊部所在地的黃復興聯絡,而我則當駕駛兵,載著黨務士去協調。最終選舉結果,國民黨在南部小贏反對勢力。在總隊部的主官管會議,主任說:「北部地區,國民黨失利。但在南部小贏,讓我不至太難看。所以,我要給所有主官管記嘉獎一次。」隊長在看到敍奬名單上有我名字,他是抱怨不少:「那輔導長只來二月多,出力不多,怎夠格受獎?」不少的酸言酸語。我在辦公室聽了很是不高興,想你這隊長曾幫過啥?大概只有督導有功,但老子可當過司機(騎士)!我聽後,很想走出房去跟他理論一番。最後,我還是得了一嘉獎,這才免了兩人的爭執。

 

這次反反情報隊事件,是我少有的經歷,令我終身難忘;這輩子,除了在衞武營,曾聽連輔提過一次,也不知他們是幹啥的;去年頭半年,在大隊部時,也不曾有反情報隊的人來訪過。本是再三月就退伍,到老時,連個「反情報大隊」也唸不出口。但就在退伍之際,突然來了,還差點被打個措手不及。很可惜,我不久將退伍。不然,憑此次經驗,我會非常小心應對以後任何來訪者,在以後的當兵日子中,不會再有類似驚險狀況發生!我也會對反情報大隊的工作叫好,既使我沒破解此次行動,而被滲透成功,我還是會對他們拍手叫好。他們玩的是正人君子,從我隊部大門走進來;是我隊部的人讓他進門、進到發報室。他們沒從月臺或是溪岸進到我隊部,已算是對我中隊很客氣了!匪諜會那麼客氣嗎?他們的功用之一,是給一般部隊發聾振聵的警告,隨時要預防潛在敵人的滲透!社會、軍中人,很是反感於他們的存在,甚至說他們是東廠。他們在陸海空的組織(反情報大隊),於民國90年曾經被裁撤過,但聽說最近幾年,國防部又把那些退伍老手招回來,重新組建回原有的組織(參看下列網址:http://blog.udn.com/cptwjp7/9136910)。當三軍都在精簡時,反情報大隊卻反向擴張。雖然不少人冠以東廠之名給反情報大隊,但我認為這是因在上位人的觀念偏差,而做出違反人權、人性的事。這些都應由軍種司令,甚至上到國防部長、行政院長、總統,親為表率,督導反情報大隊的行為!一個說謊慣了的總統,怎可能帶出一個不反人權、人性的情報組織?一個定下限期破案,自以為有魄力的行政院長,怎能指望情報組織能在充份科學證據下破案?

 

上次當 學次

一星期後,剛吃完午飯,正準備脫衣午睡。突然,電話鈴聲響起,值日士官接電話後不久,就叫到:輔導長電話!我走出自己房,進到作業辦公室,將電話舉起,對著話筒:喂!對方表明身份是四大隊人,並且說到:這裡剛來過反情報大隊的人,此人可能的下個目標,是你的中隊。對方沒說他本人是誰,才跟他道了謝,他便掛了電話。我想此人可能是四大隊政戰官,大概我以前老輔導長嚴輔要求他通知我要小心。我心想,我在四大隊見到過這政戰官幾次,也互相揮手打過招呼,就沒談過!他跟我是同期預官,但晚我一梯。我運氣好,才當政戰官八月多,便當了輔導長。聽說我離開一大隊後,他曾被調去一大隊,頂我的缺。我掛了電話後,把警衞班長張班長及值日士官找了來,跟他兩說有反情報大隊的人要來,要警衞小心些,並嚴查身分,且要假裝不知有人要來搞滲透。此時,旁邊正有幾位士官來回走過,聽我講話內容,全都站著不動,繼續聽我跟班長的對話。說完後,我回到自己房間,脫了外衣外褲,躺在床上,準備午睡。

 

突然,會客室內鈴聲大作,我只好從床上爬起來,把外衣褲及皮鞋又穿回去。然後,走出辦公室,朝大門而去。那裡已圍聚幾位士官,正跟一穿警備藍制服的騎機車上尉,在那對著講。我走近時,就聽上尉説:是不是有人通報過你們?我走上前跟他說:「上星期,你們的人,差一點就把我們端了。還好,我及時覺得不對,才沒讓你們滲透成功!吃一次虧,學一次乖,我們現在都很小心了。告訴我們,你要幹嘛?」這上尉聽後,仍是一口咬定我們先得了通報。圍觀的士官裡,也有營務士官長,我自下中隊不久,就跟他不合。這時,他也講了我講過的話,回應那上尉。事實上,大家口風一致,都一口咬定沒人通報,展現少有的團結氣氛。我又跟他講了上星期的經過,還問他認識那三人?他倒是沒回答我所問。見那上尉雖是仍然不服氣,我則改了話題,問他是那來?他回說:南警部(南部地區警備司令部)。台南以南的警備部隊/組織都歸南警部管!最後,他無法證實我們早已得知消息,只得把機車調個頭,駛離我的隊部。

 

大家散去前,有人問我怎知有反情報大隊的人要來?我只是笑笑沒說出。今日,那人被擋在門口,沒進到隊部裡,令大家都感覺很興奮,不似上星期一般,被人攻進隊部,感覺很沒面子!我是深信,就算沒四大隊的通風報信,這南警上尉只要走大門,要想搞滲透,是絕對無法成功。至少,要過我這關,是作夢!因今天是我當家,我必須留隊部,正、副隊長都不在,任何陌生人來,我是會詳查身份,並確定此人有正當理由來隊部。

(全篇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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