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國71年1月底退伍離開東莒後,90年第一次回去,之後96、97、98、99年連續四年都一再重返東莒,有時當天來回,有時過夜;有自己回去,有帶兒子一起走,也有與同事、軍友尋幽探密。
離開20多年,東莒仍與我的記憶差異不大,雖然路寬了、樹多了,也蓋了些新房子,但是夢中常常出現的營區據點碉堡,即使已經沒有部隊駐守,大多也都還在。尤其是生活20個月的猛沃營營部及營部連營區,近十年撤兵後仍當作庫房使用,所以一直都有阿兵哥整理除草,沒有甚麼改變。
比起金門每年要打掉幾十個據點碉堡,就連南竿也是一年一個樣,曾經以為我的猛沃營就將如此天長地久,年年都可以回來重溫舊夢。
去年沒回來,今年才上岸不久就發現不對了。猛沃港上來那條戰備道,雖然早在民國80年之前就已拉彎取直,拓寬成兩線道的水泥鋪面,但是接近交管哨那頭,一直都保留一小段原來的路面,與新路平行併存,正好可以對照。
這次回去,戰備道整段都鏟掉,重新鋪成人行步道,旁邊還蓋了觀景亭。
前幾年看到的猛沃營營部,與我記憶中幾乎完全相符。近年幾次回去,辦公室及寢室都被當成庫房,所以還是有基本的維護,也不只一次看到有阿兵哥出入與整理。
今年回去,營部廣場已經被野草淹沒一半,無法往裡走,以這種野草滋生速度,再過兩年大概整個營部都會被草叢掩蓋,也許就會像下面這兩張的對照吧。
(感謝軍友步五營參一提供相片)
這是民國70年西莒田沃營營部。
民國101年的田沃營營部,已經被草叢蓋住,完全看不出來原有的模樣。
這輛停在營部廣場的報廢10噸半,5年前還算完整。
今年成了這樣
寢室前249師加蓋的獅頭照壁,也不過幾年就已模糊到難以分辨。
走上去就是原來營部連的營區
沒有人顧,很快就長滿草。
在原來營部連集合場蓋的彈藥庫房
101年同樣角度照的,外觀明顯破落,從窗戶看進去,裡面已經清空。
當年的中山室,前幾年回來還看到門禁森嚴與警告標語。
曾在中山室門口被連長罰交互蹲跳,32年後再跳一次。
去年原本要回來的,因故未能成行。年年都來,以為年年都將如此,才缺席一年,變化卻出人意料。
帶著遺憾回到船老大民宿,隨手翻翻桌上的馬祖日報,答案竟然就在眼前。
「莒光廢彈藥超量部分已作運輸」,所以庫房清空,也不需要維護了。
當年彈藥真是多,一個步兵營五個連,分散在各處大大小小的彈藥庫有20幾個,光是5.56步槍彈就有500多萬發;還有個半個籃球場大的爆材庫,就在營部腳下,裡面堆得滿滿的TNT、戴邁那,只是個圓頂鐵皮屋,沒有防護設施。如果爆了,整個營部與營部連全部屍骨無存。
小小的東莒曾經滿滿的阿兵哥,如今駐軍不知有無當年的十分之一。兵撤了,武器彈藥也處理掉,剩下來的營房碉堡據點還能有多久歲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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